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导读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1883—1946)，现代西方经济学最有影响的英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少年时代就读于伊顿公学，主修数学。1902年以数学和古典文学奖学金进入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专攻数学。1905年，他获得数学学士学位。到大学四年级，他从马歇尔和庇古学习经济学。1906年参加文官考试，名列第二，被选到英国财政部印度事务部工作。1908年辞去该工作，由马歇尔介绍，到剑桥大学担任经济学讲师。1909年以一篇概率论的论文，取得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的院士资格。1911年起长期担任皇家经济学会《经济学杂志》的主编。1915年应征，到战时英国财政部工作。1919年初，他以英国财政部首席代表身份参加巴黎和会。该年6月，因反对赔偿委员会的意见，辞去代表职务，回到剑桥大学教书。1929—1931年任麦克米伦财政和工业调查委员会成员。1930年任内阁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凯恩斯还善于进行投资和金融投机，通过这些活动，他使自己的财产增加了50万英镑。他还担任了不少厂商的金融顾问或董事。二次大战期间，他重进财政部任咨询委员会主要成员。1941年起任英格兰银行董事。1942年晋封为勋爵。1944年以英国代表团团长身份出席在布雷顿森林召开的国际货币金融会议，并担任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的董事。1945年作为英国首席代表参加向美国谋求借款的谈判。1946年3月他出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国际复兴开发银行的第一次会议，与美国财政部长发生尖锐的意见冲突，并对会议的决议感到失望。回国不久，即猝死于心脏病突发。
凯恩斯一生写过许多论文和专著，其主要的经济著作有：《印度的通货和财政》(1913年)，《凡尔赛和约的经济后果》(1919年)，《货币改革论》(1923年)，《货币论》(1930年)，《怎样筹措战争费用》(1940年)等等。凯恩斯最重要和影响最大的著作，是他在1936年出版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以下简称《通论》)。凯恩斯在《通论》中，摆脱了传统观念，否定了建立在萨伊法则基础上的充分就业观点，论证一国短期的均衡收入和就业水平是由有效需求决定的。他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存在萧条和失业，是因为“消费倾向”、“对资本未来收益的预期”和对货币的“流动性偏好”这三个基本心理因素所造成的有效需求不足。资本主义经济不存在自动趋向充分就业均衡的机制，因此他主张政府干预经济，用政府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来刺激有效需求，以实现充分就业。《通论》的出版，在西方经济学界和政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一些西方经济学家把《通论》称为“凯恩斯革命”，并把凯恩斯与斯密和李嘉图相并列。凯恩斯的经济理论逐渐成为西方经济学的正统理论，资本主义各国政府纷纷采用凯恩斯主义的需求管理政策。然而，西方经济学界关于《通论》一书的基本思想及其政策的争论，始终没有停止过。60年代末以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出现的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发的现象，使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发生了危机。凯恩斯主义理论和政策遭到了货币主义、理性预期学派和供给学派的挑战。西方经济学界单纯注重总需求而忽视总供给的倾向急剧减少，研究重点转向供给方面。凯恩斯的理论是为资本主义辩护的庸俗理论，但是也包含一些有实际意义的因素。
下面概要地介绍凯恩斯在《通论》中阐述的就业理论、利息理论、工资理论和货币理论。
一、导论
凯恩斯的《通论》一书着重研究影响并决定总产量(或总收入)和总就业水平的各种力量。他把就业理论放在第一位，其利息理论和货币理论是就业理论的基础和组成部分。
在《通论》中，凯恩斯采用对照的方法，阐述了自己的理论。他非常强调该书名的“通”字。他认为，占传统地位的古典学派的各项假设，只适用于某种特殊的情况(即充分就业的情况)，而不适用于一般的情况。结果是理论与事实不符，应用起来非常糟糕。而他自己的就业理论，既可以解释充分就业的情况，又可以解释低于充分就业的情况，所以是一般理论，即“通论”。
二、就业理论
凯恩斯所说的就业理论，也就是收入决定理论。因为在总量生产函数为给定条件下，国民收入的量值与劳动时间或就业量之间有确定的函数关系。
1．有效需求。
凯恩斯认为，一国的就业水平(或收入水平)是由有效需求决定的。资本家在雇用工人进行生产时，对他们提供的每个就业量，有一个最低的预期收益，以保证他们收回成本并取得蕞低利润，这个最低预期收益，就是资本家对该就业量所生产的全部商品所拟索取的价格，称为总供给价格。资本家也预期出售这些商品能够取得多少收益，即预期社会上购买这些商品所愿支付的价格。只要总需求价格大于总供给价格，资本家为了得到更多的利润，就会增雇工人扩大生产，直到总需求价格等于总供给价格时为止。这时资本家预期获得的总利润达到最大值，就业和生产也就达到了均衡状态。这种使社会商品的总需求价格和总供给价格相等的社会总需求，就是凯恩斯所谓的有效需求。有效需求的大小将决定就业量是稳定在较高的水平，还是稳定在较低的水平。而不是如古典学派所认为的，就业量始终保持在充分就业的水平。
2．消费倾向。
有效需求是由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构成的。凯恩斯认为，消费需求的大小，是由收入和消费倾向决定的。所谓消费倾向，意指消费和收入之间的一种函数关系。如果用y表示收入，C表示消费，则
。消费倾向又有平均消费倾向和边际消费倾向之分。平均消费倾向表示消费占收入的比例，即 
。边际消费倾向表示消费增量占收入增量的比例，即 
。例如，收入增加100元，人们会使消费支出增加80元，则边际消费倾向等于80％。凯恩斯从先验的人性出发，得出一条所谓的基本心理规律，即一般来说，当收入增加时，人们的消费支出也增加，但消费支出的增加量低于收入的增加量，所以 
，即边际消费倾向是小于1的正数。由于消费需求不能和收入(总供给)同步增长，随产出和收入的增长，总供给和消费需求之间的差额即储蓄就会不断增大。假设消费倾向不变，则除非投资需求不断增大，经弥补这一差额，否则就业量就不能增加。凯恩斯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并不像“古典”学派即马歇尔、庇古等人所假定的那样，当就业和产出增加时，总有若干力量使投资相应增加，正好弥补收入消费的差额，即投资等于储蓄。而是消费倾向这一心理因素所造成的消费需求不足，并没有为投资需求的增加所弥补。有效需求的不足，使经济体系在低于充分就业的水平就达到了稳定均衡的状态。这时，由较低收入水平所决定的储蓄与投资正好相等，就业不足的状况长期维持，经济社会不存在自动趋向充分就业的动力。3．乘数。
由于消费倾向在短期内十分稳定，因此要实现充分就业就必须从增加投资需求这方面着手。凯恩斯指出，增加一笔投资所引起的收入增加量，并不限于增加的投资量。只要社会存在闲置的生产资料和失业的劳动者，投资变动就会使收人和产出的变动产生一种乘以倍数的扩大效果，这扩大的倍数就是乘数。凯恩斯的投资乘数理论发展了凯恩斯在剑桥大学的学生卡恩(R．F．Kahn)于1931年提出的乘数概念。
乘数数值的大小，决定于边际消费倾向。假设边际消费倾向为0.8，这就是说，人们会把新增收人的80％用于增加消费。假定资本家每年增加50亿元投资，以建造新厂房和机器设备。为了制造这些资本品，生产要素的就业量就会增加，从而使所雇生产要素的所有者(工人和原材料的供给者等)的收入增加50亿元。根据假定，边际消费倾向为0.8，消费支出将增加40亿元。消费品需求的增加促使企业雇用更多的资源，使消费品的生产增加40亿元。这40亿元形成第二轮的收入增量，它又会使消费支出增加32亿元。这32亿元形成第三轮收入增量……。如此下去，这一过程最终会使总收入增加250亿元，即等于原始投资增量的5倍，所以乘数等于5。乘数计算的数学公式为：令边际消费倾向为 
，投资增量为 
带来的收入增量为△Y，则乘数 
出。因为， 
(根据几何级数求和的法则)。所以，乘数 
K--l／(1--以)，即等于（1一边际消费倾向)的倒数。在上例中， 
所以K=5。乘数值随边际消费倾向的不同而不同，边际消费倾向越大，乘数值也越大，反之则相反。
在资本主义出现萧条和失业时，凯恩斯主张采取措施，刺激投资的增加。如果企业部门的投资仍不足以使经济体系达到充分就业，凯恩斯就主张直接增加政府的支出和公共投资。因为政府支出和私人投资一样，也会引起就业和产出按乘数原理多倍增加。他主张政府负起更大的责任来直接组织投资，增加政府开支，为此出现财政赤字并不会引起总需求过多的通货膨胀，因为就业工人的增加引起总供给相应的增加。因而总需求与总供给将在更高的就业水平达到平衡。
4．资本边际效率。
凯恩斯把投资需求作为影响有效需求的最重要的动态因素，而投资量则是由资本边际效率和利息率决定的。资本边际效率是指，增加一笔投资，预期可以得到的利润率。它取决于资本资产(如机器设备、厂房等资本品)的供给价格和资本家对资本资产未来收益的预期。资本资产的供给价格(凯恩斯是指重置成本)或者原始投资成本，是不难知道的，但是资本资产的预期收益则因人们的判断不同而有很大的变化。这需要预期整个经济增长的状况，需要对产品市场进行研究，需要估算可能的销售收人。因此，资本边际效率主要是由资本家对资本资产未来收益的预期这个基本心理因素决定的。根据凯恩斯的定义，把一项资本资产在它寿命期内各年的预期收益，按某一折现率折成现值后，正好等于该项资本资产的供给价格，这一折现率就是它的边际效率。例如，某项资本资产的供给价格是200元，它的有效使用期是2年，设它第一年的预期收益为110元，第二年的预期收益为121元。把2年的预期收益逐年按10％的折现率折成现值后的总和，正好等于该资本资产的供给价格( 
)，所以资本资产的边际效率等于10％。可见，所谓资本边际效率，就是一笔投资预期的收益超过投资成本的金额的收益率，更通俗地说，也就是资本家进行一笔投资时预期会赚得的利润率。
资本家进行投资时，不但要看资本边际效率的高低，还要看利息率的高低。如果资本边际效率低于现行利息率，资本家就不会增加投资，他会把这笔资本存人银行或购买债券以取得利息。只有当资本边际效率高于现行利息时，资本家才会增加投资。凯恩斯认为，投资的增加，使资本资产增加，其未来收益势必下降，而资本资产的需求增加，又会使它的供给价格提高。因此，资本的边际效率，会随投资的增加而递减。但是，只要资本边际效率还高于现行利息率，资本家还会继续增加投资，直到资本边际效率下降到等于现行利息率时为止。因此，假设现行利息率保持不变，投资量的多少，将取决于资本边际效率的高低。然而，资本边际效率的高低，又取决于资本家对投资未来收益的预期这个心理因素，取决于资本家对投资前景、获利可能性的信心如何。因此，凯恩斯说，资本家的投资活动，往往是靠他们的一时冲动、油然而发的乐观情绪。他认为资本家对投资前景很容易丧失信心，这是现代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受到阻碍的一个重要因素。他主张创造一种能使资本家保持自发的乐观情绪和对投资前途充满信心的环境和气氛，使资本边际效率不致于下降得太大、太快，以便增加私人投资。他又认为，在当时的现实经济生活中，积累的资本量日益增多，有利的投资机会则日益减少，再加上私人投资者的无知所造成的短视和不考虑一般社会利益等，更加剧了资本边际效率的下降。另外，虽然利息率可以由中央银行增加货币供应量而下降，但是下降到某一点以后，它将不再下降，从而无法对投资发生进一步^的刺激作用。由此，凯恩须采用财政政策，增加公共投资和政府开支，以促进就业和产出的增加。
三、利息理论
凯恩斯认为，投资数量是由资本边际效率和利息率决定的。因此，为了使就业理论完整，必须研究利息率的决定问题。
在“古典”学派的理论中，利息是“等待”和“抑制消费”的报酬。利息率由储蓄(资本的供给)与投资(资本的需求)共同决定。假设在某一利息率下，人们自愿储蓄的金额超过资本家愿意进行的投资，即资本的供给大于其需求，利息率将下降，利息率下降会刺激投资的增加。这样，通过利息率的伸缩变化，总会使投资需求始终等于储蓄供给。就是说，不管国民收入和储蓄的金额有多么大，总会有足够的投资需求来填补收入与消费之间的差额(储蓄)，因而总需求和总供给达到平衡的时候，就业量必然稳定在充分就业的水平上。凯恩斯否定了上述传统的、由他的老师马歇尔提出的利息和利息率理论，并提出自己的利息和利息率理论。在凯恩斯看来，利息率的伸缩性并不是如上所说使得储蓄与投资趋向一致，而是使得货币的供给与需求趋向一致。他说，利息是放弃货币流动性的报酬，利息率则是测量人们对放弃货币的流动性的不愿意程度。因此，利息率是平衡现有货币数量和以现金形式持有财富的愿望这两者的“价格”，而不是平衡人们对投资的需求与人们抑制目前的消费的意愿这两者的“价格。”
1．流动性偏好。
人们以现金形式持有财富的愿望，凯恩斯称之为流动性偏好。他将人们持有现金(保持流动性)的动机分为三类：交易动机、预防动机和投机动机。交易动机是指，家庭和企业必须经常购买商品和劳务，而他们得到收入却是间隔的，所以他们必须持有一定数量的货币来连接这个间隔。预防动机是指，家庭和企业为了应付预料不到的开支，也必须以货币形式来持有一部分资产。凯恩斯认为，交易动机和预防动机所决定的货币需求，主要决定于人们的货币收入水平，而不是决定于利息率。投机动机则是指，家庭和企业为了利率变动时对自己有利，可能以货币的形式持有一部分资产。一般来说，当利息率较高或预计会上升时，人们自愿以货币形式持有的资产(即对货币的需求量)较少，反之则相反。这可以从两方面来说明。首先，在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的资产可以采取储存货币的形式，也可以采取持有固定利息收入的债券的形式。当利息率较高时，储反方向函数关系，因而可以用一条自左向右下方延伸的曲线来表达反映投机需求的流动偏好曲线。
如果用 
表示交易动机和预防动机对货币的需求量，用 
表示投机动机对货币的需求量，则对货币需求的总额M就等于 
。如果用 
代表交易动机和预防动机的流动性偏好函数，用 
代表投机动机的流动性偏好函数，r代表利息率，y代表收入，则 
。交易动机、预防动机和投机动机这三方面的流动性偏好，共同决定货币需求量。凯恩斯把人们愿意用货币形式持有收入或财产的心理动机，即“流动性偏好”，作为决定社会就业量的三个“基本心理因素”之一。
2．利息率的决定。
利息率的高低，决定于货币的供给和货币的需求。货币的供给(包括现金和信用货币)，一般是由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决定的，如果假定货币的供给量不随利率的高低而变化，则货币供给量可以看作一个既定的常数。这样，货币供给量和决定货币需求量的流动性偏好函数，共同决定均衡的利息率水平。例如，假设某一时刻的利息率高于均衡的水平，则如上所述人们会减少对货币的需求量，由此促使利息率下跌。相反，如果利息率低于均衡的水平，则人会增加对货币的需求量，由此促使利息率上升，直到人们持有货币的愿望与现有货币存量相一致时为止。此外，在货币供给量不变条件下，如果收入水平提高，则因交易动机和预防动机所需货币量增加，可以用于投机动机的货币量相应减少，这时，利息率就会增高，以便因利息率较高引起的货币需求的减少恰好等于既定的货币供给量。再者，如果假定货币需求保持不变，中央银行增加货币供给，就可能使利息率下降。
在凯恩斯看来，在一定的货币供应量下，流动性偏好越强，对货币的需求越大，则利息率越高，而高利息率是阻碍投资，从而影响就业率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他主张国家货币当局用增加货币供应量的办法使利息率下降，以刺激投资。凯恩斯又认为，即使中央银行大量增加货币，可能仍然无法达到充分就业。这就因为，利息率下降到一定水平时，人们认为利息率太低了，以后必定会上升，而债券的价格则太高了，以后必定会下跌。在这种情况下，购买债券将面临资本损失的风险，于是人们增加货币的持有。这时，中央银行增加的货币供给量，全部为人们所吸收，而利息率则保持不变，出现了所谓的流动性陷阱。另外的原因是，如果长期萧条使投资获利的远景非常黯淡，这时即使国家货币当局能够成功地使利息率下降，也难以使投资增加到足以恢复充分就业的程度。由此，凯恩斯认为，在30年代大萧条的情况下，政府的财政政策(直接增加政府开支)比货币政策(增加货币供给量，降低利息率以刺激私人投资)更为有效，更为必要。
四、工资理论
“古典”学派认为，当失业存在时，工资会下降，从而使充分就业得以恢复。工资率的自由伸缩变化，能使经济社会始终保持充分就业，除非工会或政府出来干涉，形成刚性工资，并导致长期失业。凯恩斯不同意用降低货币工资的办法来增加就业，他认为，如果消费倾向和投资倾向都不足以维持充分就业时，降低货币工资率并不能恢复充分就业。因为，降低货币工资率会相应地降低社会总需求，使市场进一步萎缩，使物价下跌，这又会使资本家的债务负担加重，丧失投资获利的信心。由此，要使货币工资的削减对就业产生积极的影响，就必须使货币工资的下降对整个社会的消费倾向、资本边际效率或利息率产生积极的影响。然而，能不能产生这些影响是很难断定的。此外，削减货币工资会在政治上造成不良后果，并提高流动性偏好，使利率不能下降。所有产业的货币工资很难同时而又同等地予以削减，工人们必然进行抵抗。最后，维持货币工资不变而仅增加货币供给量，其对实际工资所产生的影响与维持货币供给量不变而仅削减货币工资所产生的影响完全一样。因此，凯恩斯主张，与其削减货币工资而遭到工人的反抗，不如实行一种刚性的货币工资政策，在保持货币工资不变的同时增加货币供给量，用通货膨胀的办法来降低实际工资、提高资本的边际效率，从而刺激资本家的投资。
五、货币理论
传统的货币理论认为，货币只是使交易更为便利的流通媒介。人们持有货币只是为了保持一定的购买力，人们取得货币后都会立即用它来购买其他的物品。这样，任何的卖都意味着买，也就是说，供给会创造自身的需求(即萨伊法则)。“古典”学派相信，在完全竞争的条件下，供求力量会使经济社会保持在充分就业的产出水平。货币数量的变化，不会影响经济活动的实际量值，只会改变经济活动的名义量值，并决定经济社会的一般价格水平。所以，货币是中性的，它只是实际经济体系上的一层“面纱”。为此，传统的经济理论把货币因素排除在经济理论体系之外。凯恩斯在《通论》中摆脱了这种观点。他认为货币不仅是一种交换媒介，也是最利于储藏的财产，它还可以用于投机的目的。人们可能把货币作为财富储藏起来，而不去购买。因此，需求不一定等于供给。他认为货币数量的增加可以降低利息率，如果利息率降低的幅度足够大的话，就会刺激投资活动，从而增加总需求。在总需求增加时，如果仍有失业存在，就业和产出的水平就会随总需求的增加而提高。可见，货币并不是中性的，货币数量的变化会导致就业和实际产出的变化。但是，当利息率降低到一定水平时，会出现流动性陷阱，这时货币供给量的增加就不能使利息率降低，也不能使投资和就业增加。 传统的理论从充分就业出发，认为人们持有的货币为收入的一个稳定的比例，这样产出水平是既定的充分就业水平，货币的收入流通速度又是一个常数，因此货币供给量对物价产生直接的影响，货币数量的变化引起物价水平的同比例变化。凯恩斯否定了这种货币数量说的观点。他认为，货币供给量对物价并无直接的影响。货币数量的增加，会刺激投资和总需求。当存在大量失业时，总需求的增加会促进就业和产出的增加，物价水平则不一定上涨。当就业水平已相当高时，总需求的增加才会引起物价的上升。
凯恩斯还认为，消费倾向和投资倾向都是“实际的”倾向，与货币供给量无关，如果总需求过大，物价将上升，而不管货币供给量是否增加。反之，如果总需求不足，则不管货币供给量是否减少，物价水平将趋于下跌。
上面叙述了凯恩斯在《通论》中的基本理论，最后再概括一下凯恩斯的理论体系。
凯恩斯假定，在他讨论问题的过程中，现有劳动的技巧和数量，现有资本设备的质和量，现有生产技术，竞争程度，消费者的嗜好与习惯，各种劳动的负效用，以及影响国民收入的社会结构都保持不变：把它们看作不变的因素。他认为影响经济活动的最后自变量只有三种：(1)三个基本心理因素，即心理上的消费倾向，心理上的流动性偏好，以及心理上对资产未来收益的预期；(2)由劳资双方议价决定的工资单位；以及(3)由中央银行决定的货币数量。因变量则是就业量和以工资单位计算的国民收入。
在凯恩斯的理论中，一国短期的均衡就业量和收入水平，决定于有效需求，而有效需求又是由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构成的。最后的自变量中的心理上的消费倾向和收入，决定消费需求。由交易动机、预防动机和投机动机所决定的心理上的流动性偏好和货币数量，决定均衡的利息率水平。心理上对资产未来收益的预期和利息率，决定投资需求。心理上的消费倾向决定投资乘数的大小，从而决定投资增量对收入的影响。由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构成的总需求和现有生产要素(劳动力和资本的数量和质量，生产技术)所决定的总供给，决定一国短期均衡的就业和收人水平。可见，在凯恩斯的理论结构中，假定上述不变因素不变，则最后的自变量将决定均衡的国民收入和就业量。但是，如果这些自变量的一个或几个发生变化，如对资产未来收益的预期或货币数量发生变化，那末均衡的就业和国民收入水平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凯恩斯认为，在他那个时代，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显著特征是：在产量和就业量方面变动较剧烈，但经济体系则比较稳定。经济体系可以在次正常(指低于充分就业)状态下，持续相当长的时期，既无显著的倾向趋于复兴，也无显著的倾向趋于完全崩溃。充分就业(或近乎充分就业)是很少有的现象，即使出现，也为时很短。凯恩斯自信，他从当代人性的常识所概括出来的心理倾向，能够说明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这一状况。
舒元
选自《西方经济学名著提要》宋承先主编
江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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